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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作家优秀作品展|杨犁民散文选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本站    日  期:2022年11月23日      


阳光为菊花梳头

 

菊花坐在溪水边照镜子,或者坐在山坡上,迎风拢拢自己的头发。风在菊花耳朵边悄悄说话,风嘴唇边的气息把菊花挠得痒痒的,惹得菊花咯咯直笑。

这时候,阳光从头顶上流泻下来。阳光为菊花梳头。梳得细致而耐心。

阳光透明的手指真灵巧啊。菊花走到哪里,阳光就跟到哪里。菊花的头发千丝万缕,阳光的手指亦柔顺滑润,纤细无比。指甲上仿佛涂了金黄的指甲油,指肚白皙如凝脂。

菊花把阳光一把一把地收集起来,存在自己的坤包里。收集得多了,明晃晃的阳光就成了金黄色。所以,菊花的颜色并不是菊花本身的,而是阳光炼成的。而阳光只要一看见菊花,心情就更好了,笑容暖暖的,见山笑,见水笑,见风笑,见人笑,笑得大地也明晃晃的。

菊花珍惜阳光为自己梳理的头发。阳光不来的时候,菊花就自己梳理,不让它零乱。菊花誓为悦己者容,每天用清风洗脸,用露水刷牙,在晨雾中淋浴,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菊花相信,只要阳光还在,温暖和照耀就不会停止;只要阳光还在,自己就会一如继往地美丽着自己。菊花坚守着自己的承诺,在几个月漫长的一生的时间里,开得灿烂,开到荼蘼。没有哪一种花像菊花这样地固执和坚守,依门守候,一诺千金。直到太阳跨过了北回归线,菊花容颜已老,生命将息,才随着最后一缕秋风,将已经枯萎的枝叶的柴扉,寂然关闭。

然而,关闭并不是放弃,而是追寻。菊花收拾行囊,关好柴门,追随阳光的脚步,去地球的另一边寻找阳光去了。等到春回秋转,菊花依然守候在静静的山冈上,为谁开放为谁歌唱。

露浓花重。露水里洗濯过的菊花,出落得天生丽质。菊花的皮肤就像琥珀和丝绸一样晶莹,脸上没有一颗雀斑和黑痣。然而菊花的内心却很清苦。要真正了解菊花,就得摘一朵菊花来煮。用菊花泡茶,与菊花交谈,可以清热解毒,也可以消愁去忧。菊花的清和苦,早已溶解在一杯菊花茶里。

如今发廊里的许多新潮发型,跟菊花的发型是一样的。都是跟菊花学习梳头,从菊花那里学来的:上部平滑流泻如瀑布,自头顶飞泻而下,在颈项处翻起些卷曲的浪花。菊花的发型最后经过万般演变,变成了大街上的新潮淑女,变成了海报上的百态千姿。

菊花是一架钢琴,每一个花瓣,就是一个琴键。菊花把琴安放在大地上,弹的全都是关于土地,山冈,天空和云彩的曲子。舒缓,平静,明媚,澄澈。鸟站在树枝上听,边听边梳理羽毛;人放下手中的活来听,边听边小声说话,拉些家常;河流也拐了个弯过来听,边听边放慢了脚步。

菊花自弹自唱,自弹自和。在菊花的歌声里,天空渐渐高远起来,河流渐渐清瘦起来。大雁也在菊花的歌声里开始远行。关于菊花的诗赋,古人也是多有偏爱。有忆菊,访菊,种菊,对菊,供菊,咏菊,画菊,问菊,簪菊,残菊,菊影,菊梦……菊花花期虽长,然而许多人都没有时间仔细看看菊花,许多人也只是看到了菊花的背影而已。菊花是婉约的,清丽的,但也有人把菊花写得很放浪,很决绝。

我想,这样的诗人一定误解菊花了。菊花没有这样的野心和霸气,也没有这样的惆怅和失落。菊花只有“采菊东篱下”,“心远地自偏”的恬然和自处。即便凋谢枯萎,也是心甘情愿的。菊花不怕凋零,菊花只不过是以此换取来年的重生而已。菊花拥有心灵之盾,菊花不需要黄金铠甲。阳光已经给了菊花足够的照耀,菊花的词典里,只有:“温暖”,没有:“寒意”。菊花怀抱身体里储存的阳光远行,走过天高地远,走在一生的时光里。尽管,面对秋刀霜剑的,往往只有菊花娇小的身躯。

菊花想开的时候就开,想谢的时候就谢,慢慢地开,慢慢地谢,一个人开,一个人谢。把花期拖得长长的,把时间走得慢慢的,完全不与春风同路。百花争妍,菊花无妍可争,只能孤芳自赏。但是菊花心里明白自己是开给谁看的。

所以,菊花还是很孤独。孤独是菊花的财富。菊花决定守住自己的孤独,守住自己的财富。空山上,一朵菊花开了,空山更空;十朵菊花开了,空山也就无所谓空了,空山是专为菊花准备的高房大屋。

起雾的早晨,菊花隐现在山冈上。菊花更漂亮了,仿佛淋浴云雾的仙女。菊花知道,霜雪将近。霜白瓦檐的时候,菊花理理衣领,踏上归途。

菊花只听见仿佛有种久远的声音破空而来:“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露水硕大

 

露水长在村庄里。村庄是露水的襁褓。

然而,每一个村庄,都是由一滴露水养大的。村庄常说,一滴露水养一个人。意思是,世间万事万物,无论高低贵贱,上苍都以一滴露水待之。露水不会让一个人穷困潦倒生活没有着落而活不下去。露水养大了一株草,露水滋润了一朵花,露水救活了一个乞丐的命。所以人也是露水养大的。人生活在一滴露水里。然而,反过来照料一滴露水的人却并不多。

也许,是人身上的灰尘太厚了罢。露水怕灰。露水一旦掉进灰里,瞬间就香消气殒,隐匿无形。能够照料露水的人,想必也是露水般冰清玉洁的。这样的人,往往居住在《诗经》一样的古书里。要千呼万唤,才露水般灵光一现。

尽管人们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然而露水并不是为求回报才施之予人的。露水之恩,就像露水本身一样慷慨纯洁。露水之恩虽小,却奉献了露水生命的全部。

很多人的童年,都是在露水里浸泡着长大的。早晨出门,一脚踩去,车前草上的露水早已经将全脚湿透。凉凉的,滑滑的。脱下来,再糙再黑的脚丫子,都会让露水浸透得洁白如雪。等到走过一片玉米地,或是一处灌木丛,从头发到裤脚,全身上下再无一片干爽的地方,衣服都已贴到了后背上,发丝间不断往下淌着水滴。走在前面的牛身上、猪身上、狗身上,甚至羊的眼睑上,都挂着粒粒露珠。被湿透的人,也不恼,扛着农具,吆喝着牲畜,继续向更广大露水聚集的地方走去。

近午时分,露水就已经纷纷殒落,或是雾化而去。

人生的近午,也是一样的,此时还能看到露水的人,也已不多。但是不管看到看不到,露水还是要下的,下在一颗童心上,下在一段回忆里。这时候,人从早晨打湿的露水中直起身来,身上还冒出阵阵热气。是露水还是汗水,却已无法分清。 

夏秋的晚上,也是露水丛生的时节。

傍晚的时候,天气湿漉漉的,热烘烘的。远天边,树梢上,总是一闪一闪的。露水闪如约而至。故乡把它叫做下“兆根儿”。似小小的彩虹,像短暂的闪电。仿佛一个梦。明明看见什么东西闪了下,又闪一下,及至仔细端详时,却又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一恍惚而已。这时候,大人们便会自言自语似的咕噜几句。无外乎就是农事呀,天气呀之类的。

到了晚上,饭尽人闲。人们老老少少三三两两坐在阶沿上,躺在晒席里,有的连刚刚吃尽的饭碗也懒得端回去,搁在脚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看星子“屙屎”(陨石坠落)。一些孩子把晒席卷起来,躲在里面藏猫猫。及至夜深人静,大人们打着哈欠,纷纷起身招呼孩子进屋睡觉。招呼三五次后,觉着院坝里再无吵闹和身影,便也进屋休息了。等到第二天起来,打开晒席时,才发现里面竟睡着三五个孩子。衣服裤子湿漉漉的,酣睡的脸上,还挂着些许露珠。 

那时候,我家屋旁不远处有一块土。收割过后,稍不管理,就会野草疯长,铺天盖地,长得最多的是狗尾巴草。清晨起来,无数露水挂在狗尾巴草上,在晨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个小小的太阳。万千露水,万千珍珠,我富可敌国呢。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守在这一畦露水边,守护着一个童话的梦境,守护着一个黄金的国度。人世间的诸般美好,在那一刻,充盈着内心,由此获得的梦想和力量,足以支撑着我走过以后的漫长时光。许多年后,每每忆及于此,仍禁不住泪水涟涟。任红尘滚滚,尘世沧桑,内心仍养有一畦露水的清凉。 

露水是和树呀,花呀,草呀,泥土呀,瓦房呀,毛狗呀,蜜蜂呀……一起长大的。所以,露水无处不在,露水的地位既高又低。高的时候,高到了树梢顶,星星上;低的时候,低到了草丛下,尘埃里。不知道是星星养活了露水,还是露水养活了星星。也不知道是草养活了露水,还是露水养活了草。种草养露水,据说是古人常干的事情。那种草的人,想来也是一派仙风道骨。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一株草了,生于青萍,长于泥沼,等待一粒露水来喂养。

露水硕大。最大的一滴露水,是挂在夜空中的那轮月亮。

露水是自己的星球,露水是自己的宇宙。露水包容,装得下世间万物,却经不起一颗尘埃的玷污。露水短暂,玉碎自己,滋润着草木生命的荒芜。

我试图捡起一粒露水。却只捡起了露水的骸骨。 

露水生于天地间,天地有正气。露水装得下天,也装得下地。然而露水只是露水自己,长于乡土,隐居草莽,晶晶莹莹的一滴而已。所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但凡美好的事物,似乎都是短暂的。小时候,看螳螂在露水上做了一回夫妻后,一方便将对方吞噬。幸福而残忍,悲壮又凄怆。小小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第一次明白了,世间万物,并不总是晶莹纯洁的。

再遇露水时,当倍加珍惜。让露水来把我浇灌。让一生沉浸在一粒露水里。

 

豆子兄弟

 

豆子是村庄里的孩子,小小的,圆圆的,儿童一般,留着光头,上面还蓄着一撮小小的“锅铲”。豆子在村庄里走来走去,蹒跚学步,见人就笑,人见人爱,憨态可掬,给村庄带来无限欢乐。用现在的话说,叫做很萌。人看到豆子笑,人也跟着笑,再苦的愁容也一下子由阴转晴,心情顿时天空海阔,脸上笑得阳光一样灿烂。

豆子兄弟般四散在村庄里。豆子兄弟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干脆索性就不数了,让豆子自己去数吧,让大兄小弟们自己招呼自己。豆子挤在柜子里的时候,常常打架。你踹我一脚尖, 我揍你一拳头,有时候还用圆圆溜溜的光头撞对方一下,撞晕了,稍停一下,躲在里面咯咯的笑。大人很忙,好长时间,大人都没空来理会豆子,只好任由豆子在柜子里面打闹。豆子就这样度过了自己懵懂的童年时光。

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到老奶奶坐在门槛上数豆子。她能数得清吗,她是在数豆子吗?其实,老人只是在挑豆子里面的渣叶渣土而已。儿子儿媳都去地里了,奶奶能够做的,就是帮着数数豆子了。豆子喜气。老人喜欢看豆子的样子。或许,她是在数自己的人生吧,她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吧。老人在豆子的陪伴下,往往一数就是一整天。孩子们看到奶奶在数豆子,一下子围拢上去,想帮着数。可是孩子只能添乱,根本数不好豆子。自己还是一颗豆子呢。然而,老人也不恼,乐呵呵地笑着,把皱纹笑成了一朵雏菊。她可能真把豆子当成孩子了,把孩子当成豆子了,孩子豆子,她已无法分清。

那时候,人们最爱唱一首儿歌:一颗豆子圆又圆,推成豆腐卖成钱,人人说我生意小,小小生意赚大钱。奶奶挑好豆子,便泡在水里,待儿子儿媳回来磨成豆浆,点成豆腐。豆子洗澡一样,高高兴兴地一颗颗跳进水里,圆圆的身子慢慢变成了椭圆,体型也变大了好几倍。豆浆从石磨上流出来的时候,金黄变成了雪白。豆子还真神奇呢。豆子的清新香气从豆浆里散发出来,仿佛豆子藏身在豆浆里似的,此刻正在里面轻轻地喊: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豆浆加热放卤水后,竟然在女主人的手下,魔法般变成了豆腐。嫩嫩的,白白的,一副幸福酥软的模样。看到豆腐,女人一脸骄傲,男人喜上眉梢,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由豆子而豆浆,由豆浆而豆腐,由固体而液体,再由液体而固体,豆子真是一颗魔豆呢,在女人的点化下,谱写了一段动人的传奇。雪白的豆腐依然保持了豆子的天性,豁达乐观,一脸笑容。只是,豆子的笑是开口大笑,豆腐的笑是抿嘴浅笑。人们爱豆腐,不光爱它的欢乐,也爱它的洁白、温柔,爱它逆来顺受的抚慰,爱它不和牙齿打架,爱它对胃肠的体贴。

豆子欢乐可爱。无论走到哪里,豆子都是一张圆脸,笑脸,天生一个乐观主义者。村里的一部分人,喜欢炒一把豆子放进口袋里,有事无事拿出来嚼。人只要看到豆子,就觉得生活像豆子一样饱满。日子如豆,夫复何求。所以,在许多漫画书,豆子都是一副开怀大笑的样子,被称之为欢乐豆。我一直把《植物大战僵尸》游戏中的“豌豆射手”当成了“大豆射手”。为什么不是大豆呢?大豆的豆荚中也装有一梭子的子弹呀。而且大豆比豌豆更坚硬,更具攻击力。要是把豆子放进锅中,加火炒热,就更不得了了。豆子高兴得跳天劈地,连锅盖都盖不住。

豆子的个子其实很小,然而豆子却被谓之曰“大”豆。人们形容雨大,往往说:“豆”大的雨点。是豆子很大方吗?是豆子很结实吗?还是豆子是所有豆类中的老大,无论黑豆白豆红豆青豆,在大豆面前,都是小弟弟?

豆子调皮淘气。播种时间到了,大人们端出一升豆子,大人们端出一撮箕豆子,准备下地播种。可是豆子等不起了,三五个蹦跳而下,瞬间便没了痕迹。像孩子趁妈妈不注意,一下子便跑了出去,跑出去就躲在某处,再也找不见其踪影。

豆子刚从地里收回来,摆在院坝里晒的时候,豆子躲在豆荚里,默不作声。豆子是故意的。豆子不想自己的出生赤身裸体的被人看见。豆子想趁人不注意,像会魔法的红孩儿一样,一下子从豆荚里面蹦出来。这样的出生才有意义,这样的出生才富有传奇。豆子从土中长出来,长成豆芽,长成豆苗,结出更多的豆子。豆树上的豆子是土里的豆子生出的儿子。豆荚是豆子的襁褓,豆荚是豆子的摇篮。豆子从小就在豆荚这个毛绒绒的月亮船里,做着浑圆的绿色的梦,幻想着有一天坐着这只船飞到月亮上面去。

这时候,人喜欢坐在阶沿边,等待豆子出生,人不看,人只听。啪,一粒豆子炸响了。啪,又一粒豆子炸响了。人觉得这些豆子就像过年的鞭炮,炸在自己心里似的。鸡听到响声,把头一偏,竖起耳朵听,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只得低头继续觅食。可是就在这时候,啪,又一声炸响,鸡这下似乎听明白了,飞快跑过去,捕虫般往草丛中一啄,还是没有,豆子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鸡似有不甘,明明就在这里的,怎么一下就找不着了呢。找不着也没办法,鸡悻悻地愣了那么一两秒钟,然后自顾捉虫子去了。

大人们不理会这些淘气跑掉的豆子。大人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己跑出来的。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台阶下,草丛中,石缝里,突然长出了许多豆芽来。小腿胖乎乎的,脑袋憨乎乎的,有的还戴着一顶透明的浴帽,那是还没来得及褪掉的胎衣。人们常说:长齐天高还是豆芽菜。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贬义,但是说的人往往满含关怀和爱意,听的人听在耳朵里也是受用得很,甚至有些娇嗔得宠的意思。

豆子热爱大地。豆子觉得自己就是从土里蹦出来的。豆子属于土地。

收割的时候,大人们忙着把豆子拽回家。偶有一两颗豆子趁人不注意,瞅准了机会,啪的一下炸开豆荚,从人的臂弯里跑了出去。人很忙,顾不了一两颗豆子,顾上了也没用,豆子早不知躲到哪棵草下面去了。还有些豆子,也不炸,悄悄地将整颗豆子藏起来,有的藏在草丛中,有的藏在石头后。人知道,再怎么收,豆子都是收割不净的。所以人把大批豆子收回家后,又返回来满坡搧(搧,方言,拾的意思)豆子。豆子躲得更深了。人们竖起耳朵听,翻开草丛找,一些遗落的豆子被找了出来。人知道,还有些豆子躲在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只要它们自己不出来,人就永远不可能把它们全部找到。

可是那时候豆子还很小,不理解大人的心情。大人没有办法,找过一阵后,只好放手,任由一些豆子留在他们不知道的山坡上的某个角落里。好长时间,大人都放心不下,眼看隆冬来临,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豆子如今流浪在哪个角落里,像怀念自己走失的孩子一样。直到第二年,有一天,再次从土中长出来的豆子突然在山坡上看见大人,它拉了拉大人的裤脚,叫了声爸爸妈妈。大人一惊,低头发现是去年走失的豆子,拖儿带女,已瘦得不成“豆”样了。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久别重逢,满心欢喜,不由得掉下泪来。


 

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授奖辞:


杨犁民以温爱之心抚摸自然的魅力和大地的忧伤,思绪跳跃、奔突,语言明净、灵动,形成了意蕴天成的诗性文体。


 

专家评论:

 

杨犁民以故乡酉阳高坪村为背景,抒写村庄的高处与低处、整体与局部,回味故乡如一滴露水养育万物的恩情。其诗一样唯美的语言,绚烂、鲜活,既有意象,又有意境,给人以文学之美、艺术之美。

——彭学明


 

杨犁民其实更像一个诗人,他的散文像是一本排错版了的诗。他就是那个种草养露水的人。他心中最大的一粒露水是挂在空中的那轮明月,当然还有纯洁的、珍珠般的动物眼睛。天地有大悲悯,他的文字质地密实,情感浓烈。

——卓 今



 

作者简介

 

杨犁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学员。作品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曾获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第六、七届重庆文学奖等。著有散文集《露水硕大》,诗集《花朵轰鸣》《大雨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