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新闻中心 > 文学专题 > 民族复兴专栏 > 正文

美丽乡村|樊小毛:梁平的雪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樊小毛    日  期:2021年1月27日      

SNOW

 

在我的记忆中,雪是没有文化的,却飘落在一个叫文化乡的地界上。那里有个涧槽村,雪把涧槽填满成大屋脊。

想想,那时的雪下得多大呀,连续落几天几夜不歇气,像个不怕累的粉刷匠,不把涧槽里的那些白竹刷白压弯腰,不把大屋脊身前背后那两座连绵起伏的大山粉成玉龙白蟒,誓不罢休。

还有鸡公石、高当铺、盐井沟、黑天池……那些地儿都属于梁平县的高山。据说雪下高山霜砸平地,看来还真不假。

那是上个世纪九十年初的雪吧。

那时的雪,像极了我祖母的一头白发,被寒风一吹就飞飞扬扬,但仍笑容可掬,慈爱和蔼。

那时的雪,一定先是落在我家的屋脊上,很快地把我家房屋上的一片片灰瓦变成白瓦,然后感觉祖母在被窝里把她的一双暖手伸过来抓住我的两只冰脚丫。

雪夜里,在靠近我家门口河沟边的舀纸厂里仍亮着几盏马灯,其中一定有一盏在照耀着我那位忙碌的父亲。

有几次恰逢过年下雪,农谚有言“瑞雪兆丰年”。可在我和姐姐的眼里,大雪就像是祖母手中的盐巴撒向一锅正煮得翻滚的猪肉上,也像母亲在铜盆里搓揉的白汤圆粑。

记得那时的雪,是可以捧在手心里一口一口啃的,像吃白砂糖,很冷也很甜。

记得那时的雪,虽然冰冷刺骨,但几乎每年都能按时报到,像闹钟,如果哪年姗姗来迟,我的童年伙伴中定有不高兴的。只要雪一来,他就会把雪捏成球揉成团砌成堆同其他几个小伙伴干仗,干不过时恨不得把雪当成小伙伴啃几口,那股冷倔劲儿,真让我终生难忘。

那时的雪值得思念,更值得缅怀,如我年将过百的祖母。我不知道一九二一年盐井沟下雪的情景。那一年,我祖母降生了,和雪一样冰清玉洁地扑向大地怀抱。

也就在昨天,父亲打来电话说,大屋脊下雪了。我想,梁平的很多高山也肯定下雪了。惊喜之余,听父亲在电话里打着“哈哈”,他老人家见到久违的大雪也情不自禁地高兴呢。

至少二十年吧,大屋脊不见下雪,即使有下,也只是像吝啬小媳妇飘撒几颗碎盐巴,哪能解雪馋?

听父亲说,这场雪下得很大,慈竹被压爆了。

看来,父亲可以陪母亲好好欣赏这场大雪。我怎么感觉,从父亲口中说出的雪,却充满着家乡的温暖。

正在下的这场雪,可能要覆盖一个叫永远的村庄了。位于其中的大屋脊,雪一下就很大,仍保持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的那般可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