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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识农家苦 野草长成树

——谭岷江散文集《我的村庄作坊冲》读后感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马卫    日  期:2019年11月20日     

我喜欢读乡土散文,源于我是乡村出生和长大的孩子,我的根永远在乡间。谭岷江新作散文集《我的村庄作坊冲》,一见如故,读后有种不说不快的欲望。

一部好散文,必须有真情。

《我的村庄作坊冲》,真情郁郁,如龙河之水,涛涌浪急。对故乡,对养育他成长的土地,眷恋之情,随处可拾。比如开篇这段写黄葛树:“祖父和曾祖父的树在一年四季给我们以浓浓的亲情。它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凝视着作房冲,聆听着作坊冲,当我在都市里行走感到疲惫的时候,蓦地,我感到背后就站立着两棵黄葛树。”

对故乡的真情,已化为故乡的一部分。因此,真情已长成了黄葛树,长成了甘蔗林,长成了使君子藤,长成满山漫白的茅絮和彩叶。

一部好散文,必须情景交融。

情是真情,而景呢?必须是别人没有写过的,独具意象的,不能同质化。《我的村庄作坊冲》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在景的先择上,具有新意。比如《作坊冲实录》这段描写:“四周簇拥着灌木,多是麻柳,生命力极其旺盛,短短几年时间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北边一家的果树较多,有杏、桃、梨、橙,还有一棵叫做使君子的药物藤,缠绕在一棵橙树上,其底部有不知多少年的藤蔓结成的一张吊床,热天便可以躺在里面乘凉,尤其是孩子,更是不分时令时辰,一有空闲便在那个藤做的吊床上摇呵摇。”兴趣盎然,生机勃勃。这样的景,只属于谭岷江。

《我的村庄作坊冲》写出的景,是渝东山区土家人的景,是方斗山的景,独具个性。给我一种新意,一种清爽,一种如吃石磨柴灶豆花儿的感觉。

一部好散文,必须有思考。

散文要写出思想,难度肯定比小说大,原因就是写得不好,就直白,成了口号或标语。不能像小说那样,将思想藏在故事情结里,藏在人物形象中。

《我的村庄作坊冲》的思想,最让我感动的,是对故乡深深的忧患,对山民们苦难生活的悲悯和同情,对改革开放后农村的巨大变化出自肺腑的歌唱。

《曾经心疼的狗》这篇,在集子中显得突出。写狗的文章多,但写出个性和深度的少。“一个月后,所有的小狗开始吃食了,父亲便叫邻近的农民来,把它们一个个地免费捉了去。看着自己的孩子逐渐离开,她没有像别的母狗那样,对主人也发出吠吠之声,只是躺在枯草做的‘床’上,用一双怜爱的眼睛看着孩子们离去,或许她知道,因为主人的贫穷,她们全家人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是多么的不现实呵。当最后一只小狗被人捉走后,在一个有雾的清晨,在垭口那棵麻柳树下,早起的父亲发现,她已经静静地睡了。而站在树下,就能看见那些捉了小狗去养的农民的村庄。”

这段质朴的文字,读得我潸然泪下,因为它写出了上世纪70年代乡村的苦难和挣扎。是作者对历史的反思和批判。可惜的是作者这样的文章,在集子中还显得少了点。

《我的村庄作坊冲》叙事从容。不急不躁,娓娓道来,显示出作者深厚的内功,绝非三年五载,而是近三十磨练,才能做到即行即止,举重若轻。

文字质朴。文如其人,岷江的文字和人对得上号,甚至从电话和微信中都能感觉到他的朴实,他的谦和,他的厚道。《我的村庄作坊冲》绝无华丽辞藻,拒绝流行色彩,全是泥土的本色和山路的曲折。

《我的村庄作坊冲》绝非完美,我认为还有提升的空间。

一是除了写故乡和童年的部分,作者在选题上,还可以更严谨一些。有的篇什写得随意了点。二是就深度而言,挖掘得还不够,还可以写得更大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