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文学天地 > 评论 > 正文

一蓑烟雨任平生

——漫赏钟灵散文集《每一场遇见都绚烂》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张开生    日  期:2019年10月30日     

一只云雀飞入了天空深邃的蓝,洒下金子样的歌声,溅起熠熠光焰,终于遇见了一场高旷的绚烂。              

 

春末,一个电话从西域的云天白鹤一样迅迅飞来,在窗前盘旋。我拨拉着电脑键盘,屏幕一闪,“每一场遇见都绚烂”,八个字,莹莹而出。悄然和一本散文集晶莹遇见。

一个70后大江之畔的文学女子,一个在湖畔望鹤飞的女孩,创作的春天一个接一个地光顾。继《湖上有鹤飞》之后,又一部散文集《每一场遇见都绚烂》面世。几天来,静静地坐在电脑前,翻阅着屏幕上的文字,品读着一篇篇文章,一边品尝红樱桃,这样的春天也够恬然的!

这本集子,由“田野歌声”“清流婉丽”“屋檐下的花语”“驿路星辰”,4辑66篇文章著成,洋洋洒洒近14万言,是作者几年来“关于山水风物与生活故事”的散文作品。作者满怀赤子之心,融入于山川自然和生活人文,并以独到的笔力详细记述了很多民间传说和文史典故。文章里,有欣赏、有赞赏,有怀念、有祭奠、有讽刺、也有忧伤。其哲理性的逻辑,寓言性的理喻,诗意性的句子,使文章活泼空灵,寓意深远,篇篇隽永。尤为可赏的是作者还将自己的一个优秀播音员口才的“有声语言”融于句子中,使口语与书面语言相映生辉,宛若高山流水,流响着自然天籁声响。

“依傍于长江南岸的万州区燕山乡,境内谷壑纵横。奔腾不息的长江使这里形成了温暖濡润的小环境,山间常年云雾缭绕。初夏的燕山更如蒙上了迷人的面纱……”(《雨润燕山》)“云朵和大山之间一定有一场场浪漫的爱情”,是为作者从心底迸发出的春色,隐隐飘逸着雎鸠黄鸟与蒹葭白鹭的影子,飞散着伊人在水与静女其姝的韵味,是要用心来读,以情感来品赏的。              


出于一种“文学自觉性”,于喧嚣纷杂的世界里,作者心文嫣然一笑,像拂去叶上露珠一样,拂去生命清尘,清清生活,默默写作,笔下终有“一片晕红才著雨”与“几丝柔绿乍和烟”的景色。  

隐身于苍莽大地之中的武陵山,在作者的笔下像神女一样袅袅浮现,缭绕成仙魂——“那山间的云,可是神女的仙魂?朝化为云,暮化为雾,流连在山间,跟随风声行走。我要挹你为飘带,以获得大山同等的神采;我要借你为云梯,登上山巅俯瞰地面……雾啊,你对武陵山为何如此偏爱?”(《武陵山歌》)

作为一位国家干部,钟灵心目中的民生工作尤为庄重。一篇《举手》,以细腻生动的笔触,象形记述出了贫困农民迫切脱贫的美好愿望——“一只只手举起,粗糙的,干枯的,强壮的,耕耘大地的手,举起,同意摘除贫困户的帽子!

“同意!”简单而庄严的两个字,是乡亲们面对劳作一生的土地,作出的肯定回答,是他们对明天充满信心的回答!这样的时刻,是肃穆的,也是欢快的!”

这是一名扶贫工作人员与农民血肉情缘的生命礼赞,一个共产党人的生命特质。

朝朝暮暮,多少时光,着一身羞涩,漫步于江浪吟吟的水岸,欣赏江色,沐浴江风,吟诵着心中的山水诗句,将诗写得颇具意境——琥珀 玄光/若非第一缕晨曦的拂照/便是/雪菊刻意雕琢/还魂以昆仑山的高冷/化成昨日书简 沥血丹心 (《青青绿草案头生》)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云水依依,帆影渺渺,诗花飘飘,心不着边际地由着诗句飞翔。

 

如湄如蓝的天光,影射着作者一江春水的绚烂心事——“文学,那生长于泥土里的一地青草,愈走进,愈浓郁,愈深爱。”

多少夜晚,作者静坐于窗前,无语,凝目,任窗外寒蝉凄切,指尖下跳跃的键盘声将一弯晓月撕碎,冷水泡茶,默默咬紧杯唇,用牙齿咬着禅花开放。

“佛门高高,佛法森严,竟也挡不住一颗女性爱美的心境。她多么喜欢她手中红花的艳丽,那花也是半开着的;她要和她心爱的花儿永远停留在人生最美好的季节里!”(《微笑》)

这是“月点波心一颗珠”的慈悲禅境,像冰心的诗文饱含“爱的哲学”一样,钟灵的散文同样也流淌着“爱的哲学”,她眼中的女尼竟如此的清净柔美。

“必将春光谁领略?”词人纳兰性德曾慨然浩叹。这是一位秀颀的女性作者,“凤髻抛残秋草生”的爽朗智慧,亦是一种“高梧湿月冷无声”的文心高贵!无风仍脉脉,不雨也潇潇。

恍然间,耳畔又流响起哗哗的瀑飞之声——“瀑,此时庄严又妩媚,无畏前方的未来,庄重地展示真颜;瀑,化为云流,化为雾霭,化为风影,化为潜流。它说:生命一直在歌唱!我将快乐地舞蹈。即使或将化身为泡沫,每一次我都会如此这般地奋不顾身!”(《瀑之语》)

这般如瀑文笔,倾一泓清流,洒飞瀑于涧壑,落彩虹于云崖,化作云旗,引一江浪花仰慕,撑起了头上一片远影白帆。 


钟灵的写作没有任何功利目的,缘于对文学的一种痴情,“或许是爱的原动力”,她将自己艰辛的“原生态写作”渐渐变成了一种信仰和追求。

“后来她独自一人去了山那边的庙里,在金桂树下禅坐,忘了时间。……似曾经绽放的花朵,时不时释放出暗香,于浓荫的街口,猝不及防地扑面。回眸,宛然。”(《又见香云绕碧纱》)

这是从生命深处迸发出的火花,让人不由得仰望一眼上苍,拷问一下自己生命的坐标在何方?

原来在她的心中耸立着太行山一样的生命坐标——“……一幅打开的画,打开着,打开着,山势没有穷尽,只有天师的手笔,随意地点染几笔苍青,雾色霞光朦胧,为大山罩上淡淡紫金。峥嵘山色,古意蔓延。太行山,已立在我心里了。”(《情满太行》)

终于,作者的写作之情长成了青草,绽出了花香,淌流出了碧溪,耸立起了云峰。而这一切,无不缘于她与世界的每一场遇见,与自然生命的每一次对话。

一个文学女性,就这样,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回首又向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独自吟啸江畔行。

这样一个女子的文学,终将自己的文字生命盘起了一个卓卓的发髻,描两弯黛眉,点一抹绛唇,静静等待着太阳来迎娶。

巴山钟灵,九州毓秀,云蒸霞蔚。

每一场遇见都绚烂,谁个不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