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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滔:独具慧眼地发现文学苗子是编辑重要的职责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本站    日  期:2017年2月22日      

引言:20世纪80年代初,《拉萨河》乘改革开放的东风,应运而生。两年后,《拉萨晚报》问世,该报率先在全国开展“中国十大青年诗人”评比活动,为助推中国新诗潮立下了汗马功劳。一时间,《拉萨晚报》成为与《诗歌报》《深圳青年报》并驾齐驱的全国现代诗的又一活跃重地。《拉萨晚报》不拘一格的定位成为当时诗坛的一个谈资,舒婷对洋滔说:“我感觉到,诗歌正在走向中国的西部。”后来,西藏那群诗歌“操盘手”渐渐成为诗坛的一股激流,激流中,洋滔是主将之一。为人低调的洋滔回忆起那时的西藏文坛还兴奋不已。著名诗评家蒋登科说:“我的处女作是洋滔拟在《拉萨河》发表,后因停刊又带到《拉萨晚报》发表出来的”。著名诗人李元胜也曾在一次诗歌朗诵会上真诚感谢伯乐洋滔当年的知遇之恩。

【人物简介】

洋滔:真名杨从彪,大专,1947年2月生于四川达州市达川区管村镇。中国作协会员,曾任西藏作协理事、拉萨作协副主席、《拉萨河》主编、拉萨市文联党组成员兼秘书长。出版诗集、散文集10部,编辑(编著)出版17部文学作品集。有作品入选《全国名校高/中考语文阅读模拟密卷》《达县中学语文校本教材校园文化读本》《西藏诗选》《现代朦胧诗》等多种选本。“雪野诗”发起人之一,在西藏工作32年,参与创办《拉萨河》《拉萨河之友报》《拉萨晚报》《拉萨宣传》和拉萨市文联等开创性工作。在国内外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300多万字。

掐指一算,您离开西藏已经14年了。对于拉萨这座见证过您精彩人生的城市,是否还有怀念之情,怎么看待西藏这座城市?

洋滔:我在故乡生活了25年,在拉萨生活了32年,拉萨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们这些人对西藏是“献了青春献子孙”,儿孙还在西藏,每天都要和他们通话,拉萨时时刻刻都牵挂着我的心。拉萨是一座古老而年轻的圣城,那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都有故事,都有诗。你去那里走走,定会成为一个更优秀更善良的诗人。

:作为一名资深编辑,您“为人做嫁衣”这么多年,您的最大感受是什么?

洋滔:我是从业余作者走进编辑队伍的,深知业余作者创作和发表之苦。所以,我做了编辑以后,尽力为业余作者着想,他们哪怕是写得差一点但有希望走上来,我都要帮助他们修改修改发表出来,对他们是个鼓励。好多作家还记得我发表他们处女作的情景,至今还收藏着我编辑的报刊。《西北军事文学》主编马萧萧说他刚参军不久,我在《拉萨晚报》的中缝发表过他两首诗歌。早知道他要成为中国著名诗人,也不致于此哈。我感觉,作为编辑,在无名之辈中独具慧眼地发现文学苗子是最重要的职责之一。

:您在《拉萨晚报》《拉萨河》这么多年,编辑部的什么事让您印象最为深刻?

洋滔:第一本《拉萨河》(1983年5月)、第一张《拉萨晚报》(1985年6月30日)的诞生我印象最深,现在还记忆犹新。晚报是黄昏时分印出来的,拉萨的天边已有星星闪烁着微光,人们吃完晚饭,在公路上散步,悠闲自得。市委宣传部的北京牌吉普小车,从西藏军区印刷厂拉着崭新的油墨未干的报纸,从西郊开往我们编辑部。我亲手办的第一份报纸,油墨里掺和着我的心血和汗水,我很激动,忘记了疲劳和饥饿。我请驾驶员开慢一些,只要见到人,就从车上撒传单似地撒我们的创刊号,人们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们,接受我们的馈赠,他们看到“拉萨晚报”的报名,既惊奇,又高兴,直说“谢谢”,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那笑容,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笑容让我看到了我们辛勤劳动的回报。

在投稿的作者中,哪些人让您至今难忘?为什么?

洋滔:难忘的作者很多,比如17岁就在《拉萨河》发表大组诗的重庆籍作家曾有情,获得过中国影视双王冠,2016年稿费上税达150万。蔡椿芳19岁在中印边界一个军营当小排长,发来组诗,我们立即换稿发头条,因为我们喜欢他的清新沉重的军旅诗。马原还是无名作者的时候,短篇小说《冈底斯的诱惑》最初发表在我编的《拉萨河》上,后改成中篇发《上海文学》,跻身中国小说100强。我们还发表过北岛、韩东、芒克、杨炼等人的诗歌或小说。这些名家,都是从无名到有名的,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能给他们施展才华的平台,是我们编辑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您眼中,一个好的编辑,应该具有怎样的职业操守和情怀?

洋滔:一个好的文学编辑,发现优秀作者是自己的天职,茹志鹃的小说《百合花》寄了29家刊物,编辑都发现不了,最终被《延河》发现,被茅盾看上了,后来成为名作家。现在,有好多作家诗人,写得好,但就是发不出来,寄几次稿,不用,就“夭折”了,有的写着自娱自乐,最终自生自灭。四川有个水晶花,诗写得好,但只在博客发一发,龙克发现了她,我们都极力推她,《星星》《散文诗世界》《诗刊》为她提供平台,她获得四川省文学奖,也参加了四川省作协。她算幸运的诗人。有许多诗人作家都因没有编辑发现和扶持而默默无闻。外地有个作者,写了5部长篇,但被当地领导一瓢冷水泼去,把人家说得一无是处,一塌糊涂,结果,她的小说在《四川文学》和北京、重庆的刊物发表出来了。所以我觉得编辑和作协领导的任务就是要爱护作者,培养作者,扶持作者。

:您对口语诗写作有何看法?

洋滔:我赞成、支持口语诗,口语诗容易流传,重庆的李文武、燕刀三、听太阳升起、毛焦火辣等诗人的口语诗写得好。在历史上流传的多为口语诗,李白的“床前明月光”,杜甫的“三吏”、“三别”,白居易的许多诗都是当时的口语诗。中国一百年后两百年后甚至更长的时间里,好的口语诗会流传下去。当然,我也不否定抒情诗,不一味肯定所有的口语诗,我是说好的口语诗能够流传,让历史和我们的子子孙孙去检验吧。每个诗人都有次品,把次品拿出来攻击人很不好。

:重庆诗歌在国内定位如何?有人说重庆是诗歌大市,您同意这种说法吗?

洋滔:我在重庆生活了14年,深感重庆是诗歌大市,重庆的诗歌并不弱,重庆的流派竞风流,促进着诗歌迅猛异常地发展。但重庆诗歌整体上说柔丽有余,阳刚不足。刚柔相济,或许走得更快一些。

:退休后,您从一位编辑转变成了一位纯粹的作者,在投稿和无偿扶持后辈的过程中,有没有让您高兴的人或事?

洋滔:最让我高兴的不是自己的作品发表,而是我推荐的业余作者的作品发表了。去年就有三人推上了《诗刊》,还有两人是我选好让朋友们推荐《诗刊》发的。有个奖项,我将湖北一个流产大赛组的一部分稿子发过去,一共有30人获奖,我推去的就占17人,从二等奖到优秀奖,都有。他们获了奖,我才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有个中央直辖市文化局搞评奖,重点评业余作者,这一信息,我告诉了一些人,其中5人获此大奖。我从内心为他们高兴。

:您为什么要为这些认识和不认识的普通作者做这些事呢?

洋滔:他们找到我,我就做,不好推辞。有的发一首诗一组诗来,有的发一本书的未定稿来,有的发中短篇小说来,有的发散文来,让我“指教”,“提意见”,有的让我写序言,写诗评。推掉了不少,有的推不掉,就安安心心竭尽全力帮他们看稿、改稿吧。我想,人家信任我,才找我,我要对得起人家的信任。再说,帮助别人,快乐自己。改稿能够发表出来,能够出版,那是好事。不过,这里声明,以后除了诗歌,其它稿件最好别找我看,年龄大,视力差,有时候力不从心了。哈哈!

:对很多热爱文学的后辈,您有什么经验要分享给他们的吗?

洋滔:1,虚心学习,多读点书。2,勤奋写作,多与朋友交流。3,文人相亲,别老子天下第一。


洋滔诗选
 

杜甫井

杜甫一生创作1300多首诗歌,有400多首写于奉节。

——题记
 

奉节,用十多个世纪守候一口井

一口杜甫亲手挖掘出来的水井

长江在井里汹涌出400多首诗歌

是奉节的水土滋养了千古诗圣

日月的妩媚瞬间变成红尘逝水

诗城森林般的诗笔轻轻触摸唐朝

奉节熊林清说他家乡人人是诗人

一点不假。杜甫井养育了30万诗心



草堂镇
 

杜甫的草堂早已荡然无存

可他的炊烟还一直挂着乡愁

他的诗刮起三峡风把荒漠清空

无助的清贫,把历史演变成绝望

一片橘花寂寞地燃烧清香

谁能打倒它的倔强浇灭它的美?

或许是杜甫吃尽了天下苦

而今的草堂脐橙才有了万般甜


(来源:书香重庆网  作者:罗晓红)